自主招生：寻找多元化人才

1901年，内外交困的大清王朝决定改革科举，意在通过选拔新型人才实现帝国中兴。于是，那一年的科举试题中，考官为考察秀才们对西洋文化的理解，出了一道今天看来都很时髦的文化比较论述题：《项羽拿破轮论》（彼时译名初设，拿破仑还译作拿破轮）。然而，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秀才们对西方历史一无所知，一位考生开篇就写道：夫项羽，拔山盖世之雄，岂有破轮而不能拿哉？

百年之后，啼笑皆非的历史已如烟云飘散，而中国教育依旧面临着改革的关口。无论是香港高校还是内地大学的自主招生，从命题角度分析，中国的教育者普遍认为，起码应该让孩子知道谁是“拿破仑”。

2011年3月11日，清华大学自主招生复试开始，场外汇集了大量考生与家长。

自主招生需要什么样的学生？

开眼看世界只是自主招生的一部分，但无疑也是极为重要的观察学生的依据。无论是内地还是香港的高校，都不希望通过自主招生招收的学生依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书呆子。2011年北京大学自主招生面试问题涉及“续写《红楼梦》”、“纳税与公民权利”等话题，而清华大学则在追问学生是否“经常观看《今日说法》和相关的法律书籍”。此外，考题中还有“三纲五常在今日社会是否适用”、“如何看马克思说‘机器取代了人力的劳动’”这样的问题，而这些问题都需要日常生活里广泛的积累。

相比之下，香港高校的自主招生考试更看重考生的个人素质。“我们首先要看考生的个人意愿，不会接受被家长要求前来报考的学生，”香港浸会大学翻译学课程主任谭载喜告诉本刊记者，在面试中，教授们通过全英文面试来了解学生的口语水平，因为这决定着学生入学后能否跟上课程；而在小组讨论环节，五至十名学生将被分为一组，在讨论中体现他们的沟通、协调、团队合作的能力，并展现自己的领导才能。“导师有完全的决定权来录取学生，”谭教授说。对于内地学生而言，习惯了课堂上严格遵循教科书教学的模式，这样的考试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摇摆的抉择

来自北京二中的费晨怡是自主招生的受益者，2010年她在北京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中获得了50分的加分。这主要得益于她的摄影爱好，以及在学通社期间大量的采访实践经历。但是“费晨怡模式”很难被复制到每一个普通的学生身上，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她那样丰富的积累。

作为一名高中在读生，刘琳今年高二，她已经决定放弃自主招生的机会，“我的学习成绩只能算是中上游，没指望自己某根神经突然发光发亮，在自主招生考试上大放异彩。”刘琳告诉本刊记者，如果选择准备自主招生，“很怕因此会分了心。”这个来自大兴区重点中学的学生原本就打算通过高考上个好大学，现在她依然坚持自己当初的选择，“自主招生，并不是人人都要参加的战斗。”

与选择在内地读大学的费晨怡、刘琳不同，东城区的温桔楠（化名）一直把去美国读本科看作自己理所当然并且唯一会选择的一条路。然而在上了高中以后，她却发现自己在文科上有着不可多得的优势。于是小温开始纠结：“如果想要考取一所能令自己满意的美国大学，就意味着很大程度上要放弃我深深喜爱的文科；但美国大学的学风和西方的思维方式又吸引着我。”但小温必须做出选择，因为出国留学与高考在准备内容上几乎没有交集。这样的纠结直到她寒假游学香港，参观香港大学后——小温发现香港仿佛就是为她准备好的选择：既可以接受相对西方化的教育；又可以继续学习自己喜爱的文科。“一切困扰都被轻而易举的解决了，”温桔楠说，“我想香港是我最好的选择。”

谁该参加自主招生？

自主招生已经发展成为“小高考”，然而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自主招生依旧离自己很远。由于自主招生非常看重学生的视野和综合素质，很多埋头苦学的学生在考试中并没有竞争优势，复旦大学葛剑雄教授就认为：“自主招生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它最多只涉及1%的高中生。如果不是拔尖的人，根本不用去参加，浪费时间。”

如果倒推那些通过自主招生被录取的学生，就很容易看出这一考试模式需要怎样的学生。“我们曾经对自主招生的学生做过跟踪统计，一般来说他们都比较活跃，学习也不错，大多还是志愿者、学生干部。”复旦大学校长周家伦说：“他们身上体现出了多元化，不是死读书，不是‘千面一律’。”

至于香港高校的自主招生，则更看重学生是否独立、外向，具备可塑性。“我们是很开放的，不需要学生一定是什么类型，”香港浸会大学一位教师在中国国际教育展上对前来咨询的家长如是说。只要学生有着良好的个人素质，香港高校就有信心把他教育成一流人才。然而这并不能消解家长的担忧，他们依旧在香港几所大学的展位前不断地追问，“我的孩子是否适合报考您的学校？”

作为从事教育培训多年的民营机构，学而思(微博)在帮助学生升学方面有着诸多经验。对于谁该参加自主招生的问题，学而思著名讲师张禾强认为，北京中学生在视野和素质上处于全国领先地位，因此可以有更多学生尝试参加自主招生考试。他在自主招生讲座中给出了一个详细的硬标准：“高一时重点中学前200名，普通中学前100名都可以考虑参加，因为高一就开始准备，一切都来得及，而且也许过两年自主招生的范围还会扩大。如果已经上了高三，那么重点中学前100名，普通中学前50名都可以参加自主招生，尝试拿到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