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戏谑地称我为伞兵,我对这个称号非常满意,尽管我从未离开地面超过五百米。得此称号原因很简单——我和那些招摇过市的伞兵一样豪爽,有钱时,我会请“蓝调”酒吧的每一个酒鬼喝上一杯红朗姆;没钱时我依然会肆无忌惮地大谈时局,满嘴跑火车,和那帮喜欢在每一句话后面加两个感叹号的大兵一个德行。所不同的是,他们张狂是因为恐惧,恐惧下一次任务后就再也回不来;而我则是要给自己麻木的生活找一个继续延伸的理由,当酗酒、吹牛成为每日必修的功课后,我发现,活着也不是一件难事——这就够了。 遗憾的是,昨天这座城区最后一家有酒精饮品出售的店铺也关门大吉了。 而那些熟悉的面孔很早以前就一个一个淡出了我的视线。 我还能撑多久? 一、“新生” 我的身世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兴许放在往昔的岁月,我那还算称的上离奇的前半生可能会成为一段谈资。可在这个动荡而混乱的年代里,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每个人的经历都是那么跌宕起伏令人不安,不再有什么事情能真正打动人心。 我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多半是我故意忘掉的。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年代里,你把脑袋塞得那么满未必是件好事。于是我现在的状态和大多数这个年纪的人一样:孤单一人、无牵无挂,并且活着——这真是个奇迹。 我时常会在一些很不合适宜的场合想:人类干吗不把自己灭掉?我是指,彻底地、一次性地、酣畅淋漓地——连个碳原子都不要留下。 可惜人类并没有我希冀的那般脆弱。 所以我至今仍没有精神崩溃或者更糟糕地,把自己再次送上战场当炮灰,而是像现在这样坐在颜色令人沮丧的办公桌后面,为“新生”公司——内部人员通常称之为“南极公寓”——充当接待员、提问机以及冷血动物,诸如此类。 众所周知,“新生”公司的控股权在政府手里。因此,一些很奇特的规章条款便应运而生了,这些条款详细界定了公司和客户之间错综复杂的权利义务,让人惊叹在这样的非常时期,这些繁文缛节居然依旧生命力顽强;在那些条款的最下端,往往有一条小小的“补充”——我们一致认为,有了这条“补充”,前面所有华丽的语句都等于废话——这条“补充”的字号比上文小一些,它写到:鉴于当前的非常态势,当局有权接管本公司的欠费用户。 言简意赅,却明白无误地传达了它的意思。 如果你的大脑还有那么一点可怜的想象力的话,就该猜到“新生”是家什么类型的机构,以及如何运作的了。 没错,“新生”公司就是所谓“人体冬眠系统”的商业化产物。 最初的设想是这样的:某一天,你突然发现绝症在身,行将就木,死神在两米远外向你招手,这时“新生”从天而降,一巴掌将死神扇回冥王星,然后把你稳稳当当放入水晶棺——完美的“人工冬眠系统”中。接下来你就安详地沉入梦乡,直到科技进步到能铲除你身上的病魔或延缓你的衰老时——那简直是一定的——然后你就又可以活蹦乱跳地在人世间享受生活了。 然而现实却是,这个庞大的冷冻机已经在那儿矗立了近一个世纪了,仍然没有几个人是按照原先设想的那样复苏的——“有进无出的南极公寓”,我们私下都这么说。 当然也有例外,就是那些“欠费者”。 这个时代的医疗手段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很多疑难杂症其实都有了灵方妙药,如果他们有足够的钱,就能享受到这些,但现实没有“如果”。人工冬眠代价昂贵,就算“入住公寓”前是百万富翁,仅仅几十年的冷冻费也足以让人倾家荡产——因此,这些“欠费者”被政府“接管”了——那就意味着,他们要么成为了实验室的小白鼠,要么被修修补补肆意改良一番后,投入战场。 要是他们对这种苏醒感到满意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
[发布者:yezi]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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