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安徽六安市毛坦厂镇,这个似乎只为高考而生小镇创造了一个又一个高考神话,成为中国高考大军缩影。小镇里饭店叫“状元酒楼”,超市叫“学府超市”。毛坦厂中学(及金安中学)是小镇的灵魂和核心。
妈妈们的选择 直到来到小镇,王玲的妈妈才知道,毛坦厂没有“毛毯厂”。毛坦厂音从“茅滩场”而来,位于六安南部山区,曾是空旷平川,茅草丛生,是官员放马的场所。 她从淮南转车六安,再到毛坦厂。从六安市区,早6点至晚上5点半,开往毛坦厂的中巴每20分钟发车;从合肥南站、旅游车站,每天共有五趟专线直达小镇。 2013年春节后,王玲终于开了口,让妈妈过来陪读。理由是,别的同学都陪读。妈妈一口答应:“万一考不上,以后会不会说是我不陪读的错?” 接着,她以100元一天的价格包下了私人所开快捷酒店的一间房。那些金安中学东门对面的房间,隔断成8平方米左右,带独立卫生间和热水器,每学期8000块钱还抢不上。 房东的租房公告还会特意写明:“学生休息时间内,不能洗碗、洗衣服。” 这天中午,她刚叠好女儿的衣服,又拿起毛线织棉鞋套。蒸好的饭在电饭锅里热着,就等着女儿在半小时里匆忙回来吃一口。 “这里什么都贵”,她有些抱怨。没有1块钱以下的蔬菜,空心菜也要3块钱一斤;猪肉12块,而她家只要8块左右。 除了一日三餐,她几乎无事可做。学会了做棉鞋,偶尔打牌。白天,小镇静悄悄的,在学生放学的两个时段短暂沸腾重又安静;傍晚,蜗居的陪读妈妈们三五成群,遛弯闲逛、跳广场舞,成为独特一景。 李佳佳也在外租房居住,奶奶陪读,妈妈每周探望。临近高考,李佳佳的情绪仍然很不稳定。为了一点洗澡水抽不上、做菜口味偏淡的小事,她也要无端挑剔一下,发发脾气。妈妈不做声,只当这是宣泄压力。 何况这并不少见。她就曾听见其他学生跟妈妈嚷嚷:“饭烧不好,会影响我周考成绩的!” 很难说清在巨大压力下朝夕相对的母女,关系是会变得更好还是更糟。这一年时间,对于妈妈们来说也未必不是煎熬。但她们甘愿承受。 在社会摸爬滚打几十年,每位妈妈几乎都有一个自己的心酸故事。比如,一位家境富裕的合肥妈妈,曾在1999年拒绝朋友共同开发房地产的邀请,原因竟是,她压根不知道还有银行贷款这一说。 还有外出打工的,因为不识字,只能在工厂烧锅炉,工作12年后工资还没突破2000块,“没有知识,做的就是吃苦的活”。 “不说别的,现在考个公务员、好一点的单位,不是至少都要有个本科文凭吗?”李佳佳的妈妈并不赞同毛坦厂的应试教育方法,却不得不鼓励女儿完成复读——只有这一个独生女儿,输不起。 这位有大学学历、如今已是省人大代表的工程师如此反省:“独生子女与应试教育,共同造就了这个巨型高中。可以说,一加一的恶果是大于二的。” 2013年6月,随着高考一天天逼近,毛坦厂镇的高考气息一天天浓厚起来。街边小贩一边卖葱,一边卖印着“金榜题名”的孔明灯。米上刻字、推卦算命的摊子都适时出现。 在毛坦厂中学那棵百年枫杨树下,香灰堆了一米多高。墙面上的红绸、锦缎已褪了颜色,覆盖着崭新的锦旗“我求神树保佑,我子考上一本”。大树旁,香烛摊一路绵延至中学门口。王玲妈妈本来想拜拜,最后还是觉得难为情,走掉了。 王玲也想放孔明灯。不料班主任劝说:“还是别放了吧!放得上去还好,万一放不上去,被电线杆子挂住了,岂不是成了‘线下’?” 黄色的孔明灯也是忌讳,表示“黄了”。 2013年6月5日高考送考节,在礼花与奏乐伴随下,70辆大巴缓缓开出校门,将王玲和李佳佳送往六安市区。今年同样讲究,前三辆车的车牌尾号都是“8”,出发时间是上午8点过8分。头车司机属马,寓意“马到成功”——这个高考小镇,自始至终充满着无数个关于高考的暗喻。 这天下午,王玲妈妈在宾馆里收拾包裹准备离开,远远听见街道上传来的鞭炮声,忽然停下动作,起身叹了一口气:“唉,我也终于要解脱了。”
|
[发布者:yezi] | ||
相关阅读:
·山西高考生办身份证可走绿色通道 一天完成制证
·临近高考家长比孩子还紧张 上香祈祷狂买营养品
·2016年高考辽宁省高校招生确保计划不减少
·天津市新高考改革 更注重学生素质与专业匹配度
·教委前集会呼吁高考公平谣言 潍坊公安部门辟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