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日子好像成了传染病,身边有一个人如此,渐渐的周围的朋友都变得如此。一旦沾染上,甩都甩不掉。”阿红(化名)在她的博文里写道。 在中文系读本读研的阿红,考到江南一个省会城市的事业单位,只差一个月就4年整了。没有经历过什么地动山摇的变革,没有感受到什么风云突变的纷争,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来。 这让她很不甘心。 她想离开这里,她担心的是混的时间长了,没有什么能力可以胜任其他的职位。“温水煮青蛙,我就要成青蛙了。”她说,我要离开,“深怕未来事业单位被革了脑袋,自己需要谋生路,深怕未来事业单位这个名词跟供销社一样载入中国历史。” 初入事业单位,还真挺忙 即将离开中文系那年,阿红考公务员()碰壁,1月的国考和3月的省考都死在“申论”上,看到5月开考的事业单位没有“申论”,于是积极报名。第一次就进了面试,排名第二。接下来一切顺利,获得笔试第一名的人放弃了面试,事先内定的一个人没通过人事部考试,这让她顺利拿下综合第一,可以上班了。 都说事业单位清闲,也不全是那样。上班第一天,领导把阿红叫了去,要求她在两周内写一份本单位的大事记,当时阿红不知道这是领导在“试试”她的深浅,一下子傻眼了。好在人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脸面是丢出来的,她去每个部门自报家门,先搞清楚人员状况,再摸清档案室的状况,然后是突击写稿,比写研究生毕业论文还紧张,还忙碌。 阿红的第一个月比任何想象中的都忙。她连续遭遇重大会议,由于本单位没有写文稿的人,没有做文字记录整理研究的人,所以需要她直接上场。 过了第一关就好办了,并且不再有那么繁重的任务。阿红渐渐发现,通常事业单位的工作只要求“做”,对于质量通常不管。平日的会议材料啊,领导的年终总结啊,市局交代的汇报文稿啊,还有每年写两个小研究文章登在自家的报纸上。这些,对于中文系出身的阿红,自然是一点不难。 阿红渐渐发现,平日需要写文稿的时候,文笔不是要考虑的,党政精神是关键,只要大帽子扣对了就成。更何况这类的八股文,太多太多的模板在网络上漂浮着,随便个度娘就会发现,只需要你改头换面。 从不会混到会混,需要一个过程 原本当惯了学生的阿红以为,任务来了就要认真去做,搞定自己的事情就要及时汇报。但没有多久她就遇到了一个问题。 那是一份需要三个部门合力完成的项目。由于单位平时工作不忙,原则上安排的任务不需要及时处理好,因为领导都会给每个部门留有“思索”的时间空间。但是阿红不明白这个道理,一个人兴冲冲地完成了自己的部门工作,赶紧找其他部门的同事讨论下一步怎么走,结果他们很冷淡地接过她的文稿,一言不发。事后,一位同事好心地告诉她,“你啊,还没有掌握好这里上班的节奏。” 观察过几次部门做事情的状况后,她慢慢懂了,这里人的节奏是慢的,他们不愿意很快做完,很快上交,所有的事情喜欢拖到截止那天。 从懂得这里的工作节奏后,阿红开始转变自己的工作状态,先摸清楚领导对待各种任务的要求,同时搞清楚任务自身的轻重缓急。 如果是脾气急躁的领导,同时任务本身很急,就要抓紧去做,完成后立马上交。 如果是慢性子的领导,同时这活貌似不着急,工作搞定后可以等个几天,这会显示你的工作做得多,做得细致。 如果是跟同事合作完成的项目,那么就要注意速度的一致性,他快了你就不能慢,他慢了你就不能急。 单位是一个团队,本身就是协作运行,每个人本身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与别人协调一致。换句话说,别人在混日子,混工作,你不混就成了另类,在那个环境里待不下去。 还有,工作做得太差的同事,总是对别人处事不公,这时候往往寄希望于领导能够秉公处理,但这些领导的处理方式就是纵容和置之不理。 同事的吊儿郎当,领导的纵容,让阿红失望,萌生了强烈的“你们不理不睬,我为何要任劳任怨”的念头。当强烈“不公平”感操纵内心时,她也很难客观看待自己和应当承担的责任。于是,情绪被这里糟糕的氛围俘虏,自己成了同流合污的分子。 单位属于全额拨款,一年有六七万左右的现金,二三万的公积金,这在一个消费较高的省会城市,收入算凑合。以后的日子,最大的变化不是工作,而是思想上的变化,产生了“安逸”和 “平淡”需求。那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对得起这份薪水就够了,平日里还有什么好追求的呢? 在事业单位,差别可以决定一切 一年中的十来个节日,单位都会发放主副食或生活用品,对于一个单身女子,有时候根本吃不完。为了避免扔东西造成的内心不安,阿红会多分一些东西给她的同事、编外人员小芳。但不幸的是,有一次被领导看到了。 第二天去领导办公室的时候,领导谈起了这件事,先认为她的行为是团结同事的一种方式,随后领导开始进行思想教育。 领导说,职工性质是不同的,你的福利不应当给其他人,尤其是特定的人,因为人与人是有差别的,工种与工种是有差别的,家庭与家庭是有差别的,外乡人跟本地人是有差别的,城里人跟农村人是有差别的。 这场谈话让阿红有个感觉,在自己成长的城市的事业单位上班是最舒服的,土生土长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极好的靠山。她还明白了小芳无法说出来的郁闷,不爱跟同事聊天,是因为那些语言上的压迫感会让人不舒服,不断提醒着“她来自农村,能在我们这样单位工作已经不错了”。小芳的活比谁都多,可所有的人都认为理所应当。 临时工干的活不比别人少,收入却少得可怜,这就是事业单位。 小菲是临时工,努力工作了四年多,却迟迟不见编外人员审批能够下来。每每到了年底,她就开始等待,希望年底可以有批文下来。但阿红知道一个坏消息,有几个后台很厉害的人需要进来当编外人员,小菲这样没有后台的人总是充当牺牲品的角色。 在没有小菲她们参加的饭局上,领导们谈论某某人家的公子,家里人打个招呼就进了高校当老师,进了医院当医生,进了事业单位占一个编制。其实那些在事业单位当领导的,大部分都有市领导的关系关照。 干了四五年的小菲突然离职,让阿红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同情。阿红说起小菲,“她就像是我的一个影子,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很有可能会在我身上发生。我跟她同样是外地人,同样没有什么关系户,同样是孤零零的生活在这个城市。唯一不同的是我非常巧合地进入编制,还有着别人无可取代的用处,而这也成了我至今还算平稳的护身符。” 她不想理解同事们混日子的心理:他们还年轻,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事业单位也有一天会发生大的变化,不再是一个铁饭碗?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需要重新开始工作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会怎么办?(特约撰稿 蔡毅) 她与这个单位签约时承诺5年不离开。她想做一个负责的人,那么就坚持到最后吧。 她掐指算算,还有一年零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说再见了。 (青年商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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