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那曲,年轻人腾空而跃。 荣誉如洪水一般地来了。《抢狮头》,一部被看作集《大闹天宫》的中国元素和《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幽默轻松情节为一体的4分钟国产动画,囊括了11项国内外大奖:第六届亚洲青年动漫大赛至尊大奖、东京国际动画节动画大赏特别赏、中国动画电影的最高奖—美猴奖最佳动画短片奖…… 过去一年,这部动画的创作者—中国传媒大学( 招生办)学生段雯锴接过一个又一个奖杯,其数量比他从小到大23年来的获奖总量和被表扬次数还要多。 这个高中时代成绩总在班里垫底的男孩,曾一度被认定是个“不知道将来能干什么”,“虽不打架、不闹事,但也没啥远大前途”的角落里的学生。 2008年,段雯锴和绝大多数普通艺考生一样,在文化课的战场上走投无路时,抓住艺术考试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并投身魔鬼式训练,最终考入一所重点高校。 如今,谈起这段经历,段雯锴毫不避讳。他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感谢艺考经历,从那以后,作为一个成绩差的学生,我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而这一点,对那些和曾经的他一样身处高考()熔炉中,却难以考上重点高校的绝大多数高中生来说,弥足珍贵。 学习是为了什么,他答不上来,只知道上网看武侠才有意思 2005年,网吧,和一种以出租图书为业的“书吧”,风行全国。这两“吧”常以学校为中心,辐射大街小巷,渐渐成为家长老师的眼中钉,以及中小学生成绩的“头号杀手”。就是在这一年,段雯锴步入高中。 很快,他就成了被“猎杀”的对象。 一放学,段雯锴收拾书包就奔出教室,和几个约好的同学,一起冲向网吧占位子,“去晚了就没位子了。”有时,他们连中午一小时吃饭时间也不放过,买点食品到网吧去吃。他们还常常通宵上网,第二天早上上课,就趴桌子上睡觉,醒来已到了下午。 回到教室,遇上“不管事儿”的老师,段雯锴就在课桌里摊开一本小说,进入书吧的世界。 书吧就在学校附近,他花了几十元钱办了张年卡。里面的书主要有三大类,武侠、奇幻、言情。他最喜欢金庸,有时候会在书吧翻一翻别的书,但每次带走的还是金庸。 他至今清晰地记得,一套《天龙八部》有5本,每本和他们整天要面对的文综教科书差不多厚,而两者在他这里得到的待遇却是天壤之别,前者他读了有五六遍,后者则是“基本没翻过”。 到了高二,段雯锴的成绩滑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一次测验下来,班上60个学生,他排在50名开外。 但是,班主任从未因此找过段雯锴的麻烦,“班上有60多个人,老师也管不过来”。也有可能是他看起来比较“乖”的缘故,“不打架、不闹事,只是不学习”,但他自己后来意识到,像他这样的学生才更危险,没有人理你,很可能会自生自灭。 事实上,那时的段雯锴也知道要学习,但学习是为了什么,他答不上来。用他自己的话说,只是 “每次考试都想往前面考一考”。 一段时间后,成绩不进反退,这让段雯锴自信心受挫。“我就觉得是不是我比别人缺点儿什么,会不会没有别人聪明?” 他陷入了泥潭,越是成绩不好、情绪低落,就越是想去网吧和书吧。 在网吧,当别人在风靡全国的《魔兽争霸》里玩得杀声震天时,段雯锴却在一旁琢磨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游戏。“不是真的想玩游戏,就是不知道该干嘛”,那些在成人世界里十分幼稚的问题,比如“活着整天是干嘛”,却是那个年龄的孩子常琢磨的问题。 段雯锴也不例外,在他看来,身边的同学都没有什么目标,没有人想过将来要做什么,或者要考什么大学,大部分人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 当发现自己原来可以干这个时,才意识到“上帝真的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关键时刻,家人拉了他一把。 一次家庭聚会上,学服装设计的姐姐得知了这个弟弟的“劣迹”,便为他指出一条出路—艺考。 父亲反对,母亲支持。段雯锴本人想试一试,听到这个建议时,他感到一种“强烈的兴奋”,“就像别人一提醒,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是可以干这个的”。 小时候,段雯锴跟着姥爷学过几年绘画,以国画和素描为主。那时,他还听了很多老年间的故事,这次的获奖作品《抢狮头》也是换种表达方式将其讲述出来而已。 上了中学,因为担心学习成绩受影响,父母没有让他继续学画。画笔放下了,段雯锴对绘画的兴趣没有放下。翻开段雯锴的中学课本,可以看到,几乎每一页都被他画满了脑海中浮现出的图案。 事实上,就包括在网吧的日子里,段雯锴也显露过“画画”的天赋。那时,他制作了一张《魔兽争霸》的游戏地图,同学们时不时把他做的地图拿出来玩一玩,觉得挺有趣。 而且,迷恋网络和电脑的这段日子,也阴差阳错地让他收获了动画技能。高一时,段雯锴就在电脑上自学过flash制作和C语言,“也没有人教我,跟着网上的教程自己摸索,就觉得挺有趣。”后来,当这段经历摆在考官面前时,他们大为吃惊,毕竟,“懂技术”的美术艺考生并不多。 对段雯锴来说,有了艺考的目标后,高中的日子才开始“有盼头”。他还记得,有一次,同学拿杂志上的一篇文章给他看,上面写着“中国传媒大学食堂的包子特别好吃……”他看后就乐了,似乎文章上说的就是他的大学。 当然,艺考之路也并非坦途。 辗转几个家乡的画室后,段雯锴来到北京学画。和朋友一起住在十几平方米的地下室里,屋内卫生间只有一个简陋的淋浴。父母心疼儿子,让他换个好点的地方住,但段雯锴没答应,“对我来说那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每天十几个小时都在外面画画。” 进入艺考培训班后,段雯锴进步很快。“班上有些人已不是第一年参加培训,但是我很快就比他们画得还好”,段雯锴说,“后来老师可能觉得我是个好苗子,建议我走纯艺术的道路,考美院。” 但此时的段雯锴已不再盲目,他冷静分析了自己面临的选择。一来“动画、游戏、计算机这些都是我从小喜欢的”,二来“自己对纯艺术的道路不十分感兴趣,也没把握能考美院”,于是,他告诉老师,他想去一所综合性的大学,学动画方向。 数学从20分到96分,有了目标后,补文化课也觉得理所应当 艺考期间,文化课也不能落下。 那时,段雯锴白天上文化课,下午放学后赶去画室学画,到晚上9~10点钟,再从画室往学校的自习室去。颇为有趣的是,在自习室里,当同学们埋头看书做题时,段雯锴却在角落里支起画架画画,互不打扰。同学们大多自习到12点就回寝室了,而他通常要画到凌晨1~2点。第二天7点起床,再上课去。 2008年春节,艺考专业成绩出炉,成绩不错,这意味着段雯锴可以以一个相对较低的高考成绩被录取。但这对一个高中前两年疏于学业、文科底子几乎为零的学生来说,仍是一个很难迈过去的坎儿。 段雯锴只有一个学期的时间来复习文化课。他没有任何花哨的学习技巧,唯一的方法就是死背书,多做题。尤其是数学,教科书上每道例题、课后习题他都做了好几遍。“政治、历史一遍记不住就多记几遍,我爸对我说,‘把书翻烂了你就能考好。’虽然最后书也没有烂,但我就是这么做的。”他说。 高考前夕,那个曾经无所事事、打死都不愿意看教科书的段雯锴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埋头苦读的好学生。他说,“我当时确实很用心,把学艺术的劲儿也用到了文化课上。”这时,他的目标愈加清晰,高考,在大学里搞动画,“要是艺考过了,却折在文化课上了,就太不值了。” 高三那一年,段雯锴几乎每一次考试的排名都有进步,其中进步最大的是数学,150分的卷子,起初得20分、30分—“之前常常连蒙带猜地做题”—到最后高考时,他得了96分。 最终,段雯锴以专业分全国第六、文化课超录取线100多分的成绩被中国传媒大学动画学院录取。 如今回过头来看那段时光,段雯锴觉得,艺考对他来说,是一个寻找自我的过程。“艺考这个过程,我换了好多地方,也结识了很多朋友。而在此之前,我是没有目标的,每天浑浑噩噩去上学,也没有心中想去的地方,也不知道以后会干什么。” 在特吕弗的经典电影《400击》中,主人公安托万热爱写作,大作家巴尔扎克是他的偶像,但同时安托万厌恶学校死板的教学,经常撒谎、逃学;老师和父母不理解安托万对写作的热爱,只看到了他厌学、逃课的一面,就把他送进了少年管教所。 段雯锴庆幸的是,他没有像当年许多的“网瘾少年”那样,被送进杨教授或陶教授的网瘾戒除所。 “我找到了自己的向往,当然,这也得益于家长的宽容。”如今,这纷至沓来的荣誉,也激励了段雯锴,他希望可以在动漫的路上继续走下去。(记者 邱晨辉 实习生 陈奕凯 宋雅) (中国青年报 邱晨辉 陈奕凯 宋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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