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大学(招生办)本科生刘路“用一晚时间”破解“西塔潘猜想”的消息,在学术界激起一片浪花。刘路的学习习惯、思维方式与传统教育观大相径庭。在惊叹刘路天赋的同时,更多的人把他作为引申点,掀起对教育新一轮的审视和反思 在2011年9月之前,刘路,这还是一个普通得甚至让人过目即忘的名字。然而几乎是一夜之间,这个名字就在国内学术界甚至民间迅速走红学者、市民、学生口口相传:中南大学出了刘路这样一个好学生。缘何有此论断?原来,中南大学2008级学生刘路,“用一晚时间”破解了困扰数学界10多年的数学难题“西塔潘猜想”。此消息在网络上曝光后,有关“刘路”搜索关键词的热度在“百度指数”上飙升,爆炸式的搜索呈现的不仅是对刘路个人的关注。冷静下来,人们开始追问,为什么一个本科生能破解“西塔潘猜想”?他真的能在一夜之间破解困扰数学界10多年的数理逻辑难题吗?刘路平时保持什么样的学习、生活状态?他的成就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启示? 刘路破解“路线图”留下一路崎岖 “中南大学本科生一夜时间破解了一道数理逻辑难题”在坊间传开了。在百度贴吧、微博以及各大论坛,类似言论不断涌现。舆论对于事件本身的错误解读,让刘路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把手机关闭,断绝与外界的联系,以致父母都没法与他取得联系。上网查看新闻时,他会特别注意评论里有没有出现类似的惊叹句。他说:“我怕事情被扭曲了。” 真的是一夜破解了“西塔潘猜想”吗?刘路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这是他破解“西塔潘猜想”的“路线图”: 初二时喜欢上数学课。一些同学还在为初中数学教科书上的习题抓耳挠腮时,他便开始自学数论。被同学当做“天书”的初等数论他却学得津津有味。 高中开始尝试阅读全英文数学书籍。2008年参加高考(微博),顺利考取中南大学数学科学与计算技术学院。一到课余时间便钻到图书馆,抱回一堆全英文资料,经常熬至深夜。 2009年开始接触学习数理逻辑。这年,中南大学何伟教授在组合学课程中提及拉姆齐二染色定理,这正是刘路几个月来冥思苦想的问题,意气相投,刘路开始与老师密切交流。 2010年8月,刘路在自学反推数学时,第一次接触到“西塔潘猜想”,阅读大量文献后,他通过邮件联系到南京大学(招生办)的一名副教授,与该学者进行了几次沟通。 2010年9月,刘路在研究一相关问题时发现一个方法,他意识到该方法可能对解决这一猜想有帮助,但不敢相信这一方法能直接用来解决这一猜想。同年10月,刘路在构思反例时,意识到对该方法作修改便可以证明这一结论,他将证明写出来,投给了数理逻辑权威杂志《符号逻辑》杂志。 刘路将本名写在论文第一页的下方,投稿署名是笔名“刘嘉忆”。今年5月,他参加由北京大学(微博)和浙江师范大学联合举办的逻辑学术会议时,仍是用的笔名,这为“破解图”的“收官”添了点麻烦:7月初,我国著名数学家、中南大学博士生导师侯振挺教授听参加这次会议的教授说起,“中南大学出了个刘嘉忆”,他立即联系“刘嘉忆”所在学院学生办负责人安少波及学院党委副书记陈海波教授。他俩查遍院内学生档案,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名字。侯振挺不死心,又询问到“刘嘉忆”的电子邮箱,通过邮件才得知刘路就是刘嘉忆。侯振挺回校后,马上与两位教授约见刘路,这时,不为师生熟知的刘路才在母校传开。 今年9月16日,22岁的刘路作为亚洲高校唯一参会者,在美国芝加哥大学数理逻辑学术会议上作了40分钟报告。在此之后,刘路出名了。面对“一夜破解数理逻辑难题”的说法,刘路解释:“在接触这个问题时,我就有意识地思考如何才能破解它,并不是一夜就破解了这个猜想。” 侯振挺收刘路为徒,师徒俩一有时间便会相互探讨交流学术的问题。侯老说:“科学的道路是崎岖的,没有捷径可走。刘路在数理逻辑研究上,经过了长时间的积累和沉淀,难题的破解与他的兴趣爱好、阅读习惯和思维方式是分不开的。‘一夜成名’实际上是一种误导,在学生间应该形成脚踏实地的学风。” 萝卜坑里“天才们”的出路在哪儿? 刘路身上,有许多与应试教育截然相反的闪光点,从他小学到初中再到大学的求学生涯中,我们可以清晰地摸索出他与应试教育抗争的足迹:小学之后便再没参加过奥数班,从初中开始便反感做习题册,在大学,刘路的数学卷面分数只能用中等形容。 刘路不墨守成规,但凡喜欢做的事,都会坚持。在参加学术会议及论文写作中,只因本名重名太多及“我喜欢这个名字”,他不考虑版权因素、不计可能被侵权的后果坚持用笔名,致使学术界在熟知其破解“西塔潘猜想”之后,中南大学和家人、朋友仍“蒙在鼓里”。侯振挺教授表示,刘路这种纯粹为学术奉献的价值取向,为大学生作出了榜样,“他不把论文作为‘向上走’的筹码,让我很感动。思考为什么读大学,正当其时。” 刘路关于“西塔潘猜想”的论文寄往《符号逻辑》杂志后,该杂志主编、国际逻辑学知名专家、芝加哥大学数学系教授邓尼斯·汉斯杰弗德写信给予高度称赞:“我是过去众多研究该问题而无果者之一,你给出的如此漂亮的证明,请接受我对你令人赞叹的惊奇的成果的祝贺!”论文审稿人、芝加哥大学博士达米尔·扎法洛夫也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成果。该问题的研究促进了反推数学和可计算性理论方面的研究。” 尘封10余年的“西塔潘猜想”被破解后,刘路有了“奇才”、“天才”、“怪才”等许多“称号”。 记者问:“习惯这样的称呼吗?”记者得到的是显得很不在意的回答:“我只是比别人幸运一点,能够在比较宽松的学习环境中,完成自己初步的理想罢了。” 刘路确实是幸运的。侯振挺教授对这匹“千里马”非常上心,给国内数学界的知名数学家、院士们去电话、发去电邮,希望能够向相关部门说明情况,给予一定的重视,他与刘路成立了两人组的讨论班。中南大学校长黄伯云了解此事后,批示刘路硕博连读,还将其注册为2012年直博生,学校还为其“量身打造”了一套较为具体的求学方案;时机成熟时送其出国读博;刘路在学术上的需求尽量满足等。所有动作只为一个目的:为他创造良好的学术研究环境。 这种“待遇”是多数大学生所羡慕的,也是让学生学有所获的佳径。刘路即将实践的学习模式与国内现行的教育模式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是根据兴趣爱好因材施教,另一个是“所有萝卜躺在一个坑里”,“萝卜们”有苦难言。中南大学一个教育团队对刘路进行跟踪服务是一种尝试性的探索,但还有更多像刘路一样,有着坚定理想和兴趣爱好的“天才们”,他们的出路又在哪? 侯振挺教授主持的中南大学数学院概率与数理统计研究所,有许多不为人熟知的故事。在研究所成立之初,侯老从地方工厂、学校破格录用了好几个初中、高中毕业,但对数学兴趣浓厚的普通工人。经过长时间的打磨,这些人如今大多都已成为数学界的名人。一位曾在宁波硫酸厂工作的高中毕业生,已去加拿大当了教授。侯老说:“每个人的天赋潜能都各不相同,个体差异的客观存在,决定了教育在因材施教的同时,也要破除固有的模式,这就是‘天才们’的出路。” 不把人才框死,是包括中南大学在内的部分国内高校正努力探索的人才培养方式,这是个性化教育在国内萌芽的征兆。一些专家表示,刘路出现在中南大学是偶然,却是中国教育发展的必然,中南大学及侯振挺教授依据他的兴趣爱好,帮助他谋划的个性化求学道路,给中国教育发出一个明确信号,实行特色化、个性化教育教学,亦正当其时。 防止“捧杀” 10月18日,刘路本科毕业论文答辩结束,成绩优,这预示着他的本科生涯已提前结束。 这份毕业论文是刘路一周时间“赶”出来的,内容是他平时写下的论文精编。平日里,刘路看到感兴趣的学术问题时,便会提起笔记录。他的英语(论坛)口语、写作、阅读能力突出,阅读的文献大多是全英文,在美国芝加哥大学数理逻辑学术会议上,他也全程用英文同与会者交流,而这份长达40分钟、能解决困扰数学界10余年的数学难题的报告,他仅花了两周的准备时间。 刘路的辅导员杨坤对于刘路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一点也不感觉惊讶。她透露,她认识的刘路并不十分内向,经常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包括数学建模大赛和院里组织的数学文化节。刘路还与其他学院的同学一起,向学校申报过心理学及材料学方面的创新项目。刘路的涉及面不仅仅停留在学术和学习上,他还是“好好先生”,热心助人;他热爱运动,曾获得学院运动会400米第一名、1000米第二名。“他似乎对很多东西感兴趣,但最感兴趣的还是数理逻辑。”杨坤说。 杨坤把刘路成功的另一个因素,归结在良好的宿舍环境当中。“他们宿舍有四个人,一个坚定地创业,一个考研(微博),一个因为科研能力突出,已经与华为签约,而刘路就坚定地在学术这条道路上前进着。”她说:“大学能培养两种人才,一种是学术型的,一种是社会型的,无论哪一种,都与保持着明确的目标密不可分,大学生就应该要有理想、有梦想。” 为了让刘路的梦想和理想更为饱满,10月12日,中南大学就他证明“西塔潘猜想”一事召开新闻发布会。发布会后学校表示,不再接受对此事以及刘路本人的采访和报道。中南大学数学科学与计算技术学院院长刘再明表示,之所以下这样的“封口令”,是担心一轮又一轮的报道,会让刘路变得心浮气躁,导致一个大有希望的数学人才最终被捧杀。 刘再明说:“刘路出现在中南大学,学校和学院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为他创造最好的学习环境。很多教授、专家被刘路持之以恒的精神打动,希望这样的精神,能成为所有大学生学习的榜样,树立理想、不懈努力,为自己的明天而奋斗。” 本报记者采访结束后,正准备起身,侯振挺教授忽然招手示意,“我还得说一句话,”他取下眼镜看着刘路,语重心长地说:“刘路,我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你在这次采访结束之后,静下来好好读书,好好做学术研究。”(本报记者 唐湘岳 本报通讯员 张 留) 中南大学本科生刘路“用一晚时间”破解“西塔潘猜想”的消息,在学术界激起一片浪花。刘路的学习习惯、思维方式与传统教育观大相径庭。在惊叹刘路天赋的同时,更多的人把他作为引申点,掀起对教育新一轮的审视和反思 在2011年9月之前,刘路,这还是一个普通得甚至让人过目即忘的名字。然而几乎是一夜之间,这个名字就在国内学术界甚至民间迅速走红学者、市民、学生口口相传:中南大学出了刘路这样一个好学生。缘何有此论断?原来,中南大学2008级学生刘路,“用一晚时间”破解了困扰数学界10多年的数学难题“西塔潘猜想”。此消息在网络上曝光后,有关“刘路”搜索关键词的热度在“百度指数”上飙升,爆炸式的搜索呈现的不仅是对刘路个人的关注。冷静下来,人们开始追问,为什么一个本科生能破解“西塔潘猜想”?他真的能在一夜之间破解困扰数学界10多年的数理逻辑难题吗?刘路平时保持什么样的学习、生活状态?他的成就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启示? 刘路破解“路线图”留下一路崎岖 “中南大学本科生一夜时间破解了一道数理逻辑难题”在坊间传开了。在百度贴吧、微博以及各大论坛,类似言论不断涌现。舆论对于事件本身的错误解读,让刘路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把手机关闭,断绝与外界的联系,以致父母都没法与他取得联系。上网查看新闻时,他会特别注意评论里有没有出现类似的惊叹句。他说:“我怕事情被扭曲了。” 真的是一夜破解了“西塔潘猜想”吗?刘路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这是他破解“西塔潘猜想”的“路线图”: 初二时喜欢上数学课。一些同学还在为初中数学教科书上的习题抓耳挠腮时,他便开始自学数论。被同学当做“天书”的初等数论他却学得津津有味。 高中开始尝试阅读全英文数学书籍。2008年参加高考,顺利考取中南大学数学科学与计算技术学院。一到课余时间便钻到图书馆,抱回一堆全英文资料,经常熬至深夜。 2009年开始接触学习数理逻辑。这年,中南大学何伟教授在组合学课程中提及拉姆齐二染色定理,这正是刘路几个月来冥思苦想的问题,意气相投,刘路开始与老师密切交流。 2010年8月,刘路在自学反推数学时,第一次接触到“西塔潘猜想”,阅读大量文献后,他通过邮件联系到南京大学的一名副教授,与该学者进行了几次沟通。 2010年9月,刘路在研究一相关问题时发现一个方法,他意识到该方法可能对解决这一猜想有帮助,但不敢相信这一方法能直接用来解决这一猜想。同年10月,刘路在构思反例时,意识到对该方法作修改便可以证明这一结论,他将证明写出来,投给了数理逻辑权威杂志《符号逻辑》杂志。 刘路将本名写在论文第一页的下方,投稿署名是笔名“刘嘉忆”。今年5月,他参加由北京大学和浙江师范大学联合举办的逻辑学术会议时,仍是用的笔名,这为“破解图”的“收官”添了点麻烦:7月初,我国著名数学家、中南大学博士生导师侯振挺教授听参加这次会议的教授说起,“中南大学出了个刘嘉忆”,他立即联系“刘嘉忆”所在学院学生办负责人安少波及学院党委副书记陈海波教授。他俩查遍院内学生档案,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名字。侯振挺不死心,又询问到“刘嘉忆”的电子邮箱,通过邮件才得知刘路就是刘嘉忆。侯振挺回校后,马上与两位教授约见刘路,这时,不为师生熟知的刘路才在母校传开。 今年9月16日,22岁的刘路作为亚洲高校唯一参会者,在美国芝加哥大学数理逻辑学术会议上作了40分钟报告。在此之后,刘路出名了。面对“一夜破解数理逻辑难题”的说法,刘路解释:“在接触这个问题时,我就有意识地思考如何才能破解它,并不是一夜就破解了这个猜想。” 侯振挺收刘路为徒,师徒俩一有时间便会相互探讨交流学术的问题。侯老说:“科学的道路是崎岖的,没有捷径可走。刘路在数理逻辑研究上,经过了长时间的积累和沉淀,难题的破解与他的兴趣爱好、阅读习惯和思维方式是分不开的。‘一夜成名’实际上是一种误导,在学生间应该形成脚踏实地的学风。” (光明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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